在江苏吴江,
有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六安人。
他们是标识行业的进取者,
他们目标明确并为之全力以赴,他们团结协作,互帮互助,
通过奋斗让家乡脱贫致富。
他们是最可敬的人!
如果你去过江苏、浙江和上海交界的苏州市吴江区黎里镇、北厍镇、芦墟镇,你或许会发现很多标识制作厂、标识园区,这里面的很多人讲话口音很像,难道是一个地方的老乡?
没错,这些人基本上都出自安徽省六安市南部的张店镇、横塘岗乡、施桥镇。在30年的时间里,得益于改革开放,这在异乡打拼的六安人发展出了一个遍布长三角,辐射全中国的标识产业网络:标识产业只是展现在明处的终端,还包括加工设备、物流、耗材、劳务等一个完整而又复杂的产业链条。
然而,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行政干预,这个由六安人用汗水和泪水建立起来的行业迎来了最大的挑战。用了30多年成长起来的户外广告产业群被无数运动式的行政执法冲击殆尽,那些在异乡拼搏的六安人失去了厂房、设备以及比金子还贵的信心。
信心是支撑这批在异乡拼搏的平凡奋斗者们最重要的精神力量,也是吴江标识行业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。任何伟大的事业,都始于梦想,成于实干,而这批六安人用30年的时间来实践这个新时代的奋斗精神。
吴江的标识产业是如何开始的?其又经历了一个怎样的产业生命史?
金安区是安徽省六安市的一个下属区,位于安徽省中部偏西,境内丘陵纵横,环境恶劣。年金安区人口80多万,耕地面积72万亩,人均不到0.15亩。直到年,才退出国家贫困县序列。正是因为这种人多地少的刚性结构,使得金安区的人一直有“外出打工”的传统,而金安南部的张店镇、施桥镇、凤凰台村等地方基本上9成的劳动力都会外出务工。
九十年代,外出打工的横塘岗乡凤凰台村人吴军(化名)在江苏吴江偶然获得了铜字、铜牌的制作技术,以此为开端,经过30多年的演化变迁,六安人发展出了遍布长三角,辐射全中国的标识产业经营网络,从业人员近万人(年之前的数据),从而形成了极具地方特色的“铜字现象”。
敲铜字、剪铜字阶段,用小锤子让人脱贫。
标识产业是从敲铜字、剪铜片开始的,最早的源头是吴军先生。对于为什么在九十年代年外出跑江湖,吴军说:“那时候因为我家条件不好,很早就不读书了,吃不饱饭,也没钱娶媳妇,我就出去跑江湖了,我们那时候搞什么呢?去上海的码头下货。”
正是在码头下货的过程中,伴随着长三角的经济发展,吴江的铜字产业逐渐红火起来了,吴军就去铜字厂做学徒,可这份工作没有想象中容易,铜字制作是手艺活,要用木头锤子把铜板敲击成有弧度的面板,基本上大一点的铜字每个笔划都要敲上几千次才能成型。日积月累,悟性高的吴军渐渐掌握了这份技术:描摹,剪板,敲字,焊字,抛光。对此,吴军说:“我敲的第一块铜字,就是上海市的“中国人民银行”弧形铜字。”
过了几年,不甘心敲铜字的吴军,耳濡目染地学到了铜字销售、安装。与此同时吴江本地人开的铜字厂的生意也蒸蒸日上,对劳动力的需求也很大:“我每次回六安老家就带人过来,无论是想做学徒的小孩,还是结了婚的小夫妻,他们只要愿意来,我都介绍让他们来干活挣钱,我们老家那个凤凰台村太穷了,辛苦种地一年多只能勉强过个年。虽然背井离乡,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跟我到吴江来做干活,因为一年能挣到在老家几年的钱。”
胡大山是凤凰台村雪峰岩人,其父亲一辈子放牛种地养育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胡大山排行老大,打工之前一直在家种地,在油厂榨油。“我父亲干了一辈子农活,过度辛劳导致身体不好,我父亲人缘好。所以我和几个弟弟都顺利娶到了媳妇,但是家底已经被掏空了。我们那个雪峰岩是远近闻名的穷地方,光棍都有好几个。除了种地,只能打打零工,就这样也养活不了家里的那么多人。”胡大山说。
年,吴军回到凤凰台,一个偶然的机会,认识了胡大山的妹妹胡兰(化名),见面之后,吴家就向胡家提了亲,年冬完了婚。这是吴军人生的转折点,吴军的铜字生意后来是在他媳妇胡兰的手中发扬光大的。
年,在吴江和嘉兴交界的王江泾,天色渐晚。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孩的胡兰心急如焚,她今天一定要赶到嘉兴去。昨天客户收到的铜字缺了一个笔划,电话里面语气不好,如果影响到第二天的安装,货款就不付了。对此,胡兰只能硬着头皮,带着孩子当天必须送到。“有的时候想起来,那个时候真的是很辛酸的,但是我知道诚信才能赢得别人的信任。”胡兰说。
“发光字”电脑排版来致富。
年之后,吴江的铜字行业进入到了电脑接单,软件制图阶段。那时越来越多的铜字厂购买了电脑、拉入网线,设计软件极大地提高了制作效率,同时长三角的经济发展,对户外广告中的铜字、铁皮字、发光字呈现井喷式的需求,铜字行业迎来黄“黄金十年”。
“对我们来说,最好的音乐就是QQ的滴滴声”。
更多的六安金安人走出了家乡,他们来到北厍、黎里、杨秀港村寻找发财的机会。他们分工明确,以家族为单位,负责拉业务的是“跑字员”,早上他们搭最早的班车到上海、杭州等大城市的广告店、广告公司送货、找订单、发名片。电脑房的QQ软件接到跑字员发来的订单后,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排版,印稿,再发给加工厂进入制作阶段。等跑字员傍晚回到吴江,那些切割好的材料已经摆在自家的门口了。家就是厂,厂就是家,没有厂房就搭起棚子,拉电线创造条件上设备、雇工人,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。
在吴江标识行业发展过程中,六安人的故事数不胜数。
对于如何在那时候开厂,金大成(化名)回忆说:“当时我很年轻,也喜欢钻研,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认识了上海市内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,他们的业务规模很大,在郊区也有加工厂,我就天天去看设备,当时吸塑字的需求很高,我就找朋友和亲戚借了好十几万购买设备,把小厂设在黎里镇附近的杨秀港村。”
伴随着吴江标识行业的发展,各类广告产品越来越复杂,技术水平的要求也越来越高,这时就出现了一个重要问题,那就是技术升级导致的产品升级。但是面对挑战,这些六安人可不害怕,因为他们有一套机制,那就是一旦先行者学会了新产品的技术,那么这个产品就会在这个六安“地域共同体”内部按照不可思议的速度启动,并迅速地扩散。
比如“发光字”的生意。那些年,长三角服务行业以及城市形象的提升,对接上电源就能亮一夜的发光字需求量极大。有人带头转型制作“发光字”,在内部机制的工作下,所有人都能很快学会制作“发光字”。“发光字”不负众望让六安人赚得盆满钵满。接订单,下料子、割面板、做烤漆,组装灯,接线,男女老少齐上阵,地上、路上摆满了半成品。
老乡见老乡,你说帮不帮?
重庆开县人卖成都小吃、浙江桐庐人送快递,地域范围更大的青海人卖拉面、河南人当保安、安徽人做装修,诸如此类的同乡同业集聚,最主要的原因,就是同乡互助。
农民务工,最快捷安全的方式就是依靠老乡。何况,包括六安在内的许多农村还有非常浓重的宗族观念残留,打工者之间的关系不仅是“同乡”,更有可能是“二叔的大舅妈的三侄子”。于是亲带亲,邻带邻,友带友,加上有“拜师学艺”的民间传统巩固关系,即使是没什么生存技能,对标识行业一无所知的人,也能迅速地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扎根异乡。
寒冬已至,未来何去何从?
然而,从年开始的环保行动即将断送这个行业的蓬勃发展。吴江当地把广告制作行业定性成“散乱污”企业,要求实现对不达标的标识小厂“两断三清”,即断水、断电、清原料、清设备、清场地。环保治理,本身没有错,但是吴江行政执法这种一刀切的做法让这些背井离乡的六安人寒心。
“环保部门担心被追究责任,为了追求政绩,整治手法过于严格、苛刻,不够细致,不分情形,处罚规定过于笼统,按国家标准走,但大型国有企业,比如石化、石油、烟草等等却相安无事。所谓的环保整治,其实就是干了一件事,对中小民营企业关闭停产。”张店人胡太虎说。
“要使小企业铺天盖地、大企业顶天立地。小微企业虽小虽微,但在整个社会经济中一点都不“微”,一点都不“小”。小微企业也曾为了地方经济,为了国家发展做出贡献,如今为了环保,又嫌我们挡路,就将我们一脚踢开,怎能不让我们心寒,怎能不让我们怨声载道。”在北厍镇卖材料的王永平说。“我们害怕每个太阳升起的早晨,害怕警车、执法车、甚至便衣出现在厂门口!”标识元老吴军说。
它们不管经历多少磨难,不管受到怎样的欺凌,都无所畏惧,用自己的一身傲气来抵挡风雨的侵蚀。——送给在吴江奋斗的六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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